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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1231

跨年,所有人以最大聲的音量吼著5… 4… 3… 2… 1…

新年快樂!!

慶祝自己又有一個充滿希望的一年,耶!!

真不該看氣象報告的,氣象說今晚到明晨只有十餘度的低溫,所以,我將自己打扮成咖啡色的米其林(我穿了件咖啡色的羽絨衣),一上捷運便後悔了,因為羽絨衣的體積,讓我一個人佔了1.5個人的位置,也就是說,在人多的車上,多了一件佔位子的大衣,更擠……

擠的程度再越近跨年活動地點時越嚴重,到我要下車時,我得在前一站剛起動不久後便離開位子,往出口的地方拼命擠,然後在已經沒有我容身之地的門口前,再卡一個位子。

我得在忠孝復興站換木線線,然後在大安站下車,我的朋友應該會「準時」在那邊等我。

我真的不懂,為什麼木柵線的車廂這麼地獨一無二,木柵線的車廂小到像是在軌道上跑的觀光列車,對於尖峰時刻的人潮,一點疏解的意義也沒有。

我被上車的乘客擠到出口的另一邊,而我只坐一站,看來是很難在下一站大安站下車,到時我該怎麼解釋我遲到的原因呢?不是因為在捷運上睡過頭、不是因為坐錯車……

而是因為,我「下不了車」,@%&$%#…… = =|||

不要鬧了,我可不想這麼遜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,只能硬衝了!就算列車裡的每個人都想用鄙視的眼神殺死我,我還是要在大安站下車,我可不想一路坐到木柵去看猩猩…  

死命的往車門衝,在關門前的最後一秒,我還是衝出車廂了,耶!達陣成功…

剛出站,遠遠的便看到一輛輪椅,輪椅上坐的是一位十五、六歲的女孩,而在後面推輪椅的是一位七、八十歲的老丫媽,她們在路上推銷著一些溼紙巾、抹布…等,我很疑惑,怎麼這個時間還會在這裡賣東西呢?

我承認,我一開始的想法很糟,雖然我逛待時,常會向一些老丫公、老丫賣買些愛心口香糖(基於個人原則,我不吃口香糖的),但那時,我並沒有掏錢的打算,所以,我環顧四周想找一個藏身處,但在紅磚道上,我只有一個人,而像我這樣因為要等人而離不開的人,是最佳的被推銷對象。

「小姐,幫個忙,買個愛心筆…」
「姊姊,請幫幫忙…」

Buy or Not Buy!我得在零點幾秒內決定,而這一次交易,最低價是一張紅色的鈔票。

「呃… 那個溼紙巾多少錢?」我還是買了一包裡面有四小包的溼紙巾,掏了全身上下的零錢,完成交易,她們尋找下一個買家去了,而我還是站在紅磚道上,我知道,現在我就算在這裡被等上一天一夜,也不會再被推銷第二次了。

我的朋友還沒出現,我猜她是得好好打扮一下,畫個妝、穿個迷你裙或露背裝…什麼的,反正閒著也是閒著,我開觀察起這一對丫媽與孫女和路上來來往很的行人。

丫媽大概七、八十歲了,滿頭白髮已經很老了,連推輪椅也顯得吃力,身材矮胖,也許因為年紀大了,走路有點一跛一跛的,身上穿著幾件衣服,看得出來都很薄,我想最保暖的應該是最外面的那件背心吧!比起我這種外套一件比一件厚的「奧少年」,唉!我回家得面壁思過了…… / _ \ |||

孫女的腿應該有某方面的問題,所以得用輪椅代步,再用一塊布蓋住小腿,我似乎在布的間隙中瞄到一支比我手臂還細的的腿,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,但我知道,坐輪椅的人沒把腳放在踏板上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,時間接近十點了,這時候她和丫媽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做生意,她的父、母呢?是另有工作要做?還是……

特別的日子裡,除了夜歸的行人,現在的這裡還是有很多趕著跨年的人經過。

有人大老遠的就開始計算起閃避她們的角度。
有人視而不見。
有人以其他人做掩護,閃過推銷的祖孫。
有人伸手拒絕。
有人看著地上快速通過。
還有人明明站在原地講電話,被丫媽推銷了,便急忙轉身背對著祖孫,連放下電話講聲「謝謝!不用了。」的禮貌也不懂。

真正伸出援手的,不到百分之一。

我不知道每個人拒絕的理由是什麼,但對我覺得現在的她們應該是在家裡休息的,什麼理由讓她們冒著冷風推銷那比市價貴許多的東西?什麼理由讓這對祖孫得看人臉色過生活呢?我想無論理由是什麼,我都該買個東西的。

或許有人會說街上那些賣口香糖、玉蘭花…的,都是有集團在背後操控的或是蓄意來謀財的,我自以為是的愛心,卻是助長了那些幕後黑手的坐大。

如果她們真的是被控制了,那也許我的小點小錢,可以讓他們向幕後黑乎換一頓溫飽、或是少一頓打,我沒辦法讓他們脫離被控制的命運,但至少我可以用我的方式,傳一些些溫暖給她們。

如果她們沒被控制,但真的是因為生活所需,不得已才來街頭兜售這些東西,那我的一點小錢,至少在這短短的時間內,可以直接的幫助到她們,而這些小錢,拿來幫助人總比被我拿來揮霍敗家的好。

如果她們是來招搖撞騙的,那我的一點小錢,也許可以讓她們早早收攤,接下來或許會少一點人受騙。

如果她們只是窮極無聊,賣這些東西打發時間的,那我的一點小錢,可以讓我過足當老板發薪水的癮。

這樣看來,我的一點小錢對我並沒有太大的傷害,而對別人則有一定程度的影響,但無論是什麼原因,她們靠自己的勞力賺錢的這點就比靠施捨吃飯的人強多了,有付出才有收穫,沒付出的要什麻收穫??

在我等朋友的時間中,我只看到另一位約三十來歲的少婦,向她們買了抹布,在這剎那間,我看到了祖孫和那少婦的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,在我剛才向她們買東西時,我是否也和她們有了剎那間的溫暖交流呢?

近幾年真讓人覺得台灣的人情味蕩然無存,也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猜疑變多了,我們總是在行動前先將猜疑拿來當保護自己的手段,於是心與心的交流變少,人情也越來越冷淡了,以後誰還會說台灣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呢?

5… 4… 3… 2… 1…

新年快樂!!

2004新希望,當所有人以偏蓋全的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會來騙錢的同時,希望還是有人在猜疑前先以溫暖的心包容這世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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